腥风血雨溅碉楼
发布时间: [2012-02-20 11:08:01]
腥风血雨溅碉楼
陈鱼乐
姜文导演《让子弹飞》电影,不仅故事精彩,而且其城堡印象深刻。而渝东姚家院碉楼,更让人难忘。虽说它体现的是东方建筑质朴简约,但如今它成为黄水国家森林公园西部的一道人文景观,见证了一段心酸的历史。那屹立的身姿、苍老的面容,让游子、游人勾起遥不可及的乡愁。
姚家院碉楼,地处石柱县石家乡安桥村姚家大院。清末,大院主人王家泰因办民团发家,年收租千余担,任民团大队长,后任乡长、区长、掌管50条枪,自称“石北诸侯”。因1923年他打肿脸充胖子,请缨镇压石北比邻的黎家乡“八德会”农民起义而结孽,故在1925年大兴土木,修建占地300平米七楼一底的碉楼,以防报复和内部民变。
碉楼在姚家大院右边山梁上,石木结构,青瓦屋面,本来不高,但与脚下大院比,却高耸入云。四壁坚固,墙体厚实,全由条石彻成,不怕火攻。三面环山,前面依水,不怕洪涝。碉楼每层四角都建有突出悬挑的角堡,角堡内向前、向下设置枪孔炮眼,可以居高临下开枪。碉楼右下是近50间砖瓦房的四合院——姚家大院,此乃王家泰的生活起居地。大院与碉楼之间是一片陡峭的林荫。林荫里隐藏着小道由下向上直通碉楼。一旦有变,碉楼便是他龟守的宿营。
姚家大院门前如今有两棵参天柳杉,胸径1米以上,曾是王家泰练枪的打靶树,至今枝繁叶茂,四季常青。树下是一块大坝,曾是石柱三中的操场,如今已成了一片稻田。树后是四合大院,解放初期是石柱三中的校址。四合院为砖木,土木结构楼房,高七楼一底,屋里屋外至今完好保存近千幅毛主席语录。语录一律用红或白油漆书写,棣草行楷书兼备。远近游人见之无不感慨道:这是文革的历史见证。三中撤走后,姚家大院除中间正屋有两间留着国家财产后,其余正屋和左右两边厢房均分给农民居住。左右两边砖墙迎面分别崁入巨大的“福”和“寿”字。
姚家院碉楼,见证了近百年沧桑的历史,记录了枪林弹雨、血雨腥风的心酸史。
为富不仁的王家泰,遭到群众切齿痛恨,连他的儿女亲家翁都恨死他。“八德会”农民起义,曾几次派人杀他,他凭借碉楼苟延残喘。
1929年5月,贺龙命红二军团第三特科大队党代表、大队长黄子全由鄂进川。7月份。黄子全与川鄂边“神兵队”主礼李宽文由利川鱼龙乡进入石柱县双河、万胜坝、黄水镇一带活动,号召农民起来“三抗一打”。其时,“八德会”骨干谭祥禄、谭祥寿正在黄水镇吴家院子做发动群众工作。两队相遇,经过交谈,都有相见恨晚之感,但目标一致,庚即成立联合武装,推举黄子全任指挥,统一行动,全力攻打王家泰。
围打计划立即形成。1929年8月18日夜,黄子全指挥“三合一”队伍,兵分三路,连夜进攻:谭祥寿率领“八德会”队员经老房子、桥家沟直抵姚家院子,正面进攻;李宽文率“神兵队”经华头嘴从屋背后包抄围打;黄子全指挥红军战士从大梁子下去在右侧围打。500余人形成包围圈后,只听黄子全发出信号枪,围打的枪声大作,杀喊声四起。从睡梦中惊醒的王家泰,未穿外衣,就提枪出门,匆忙指挥,一面大呼手枪队长、外号“短一寸”的陈树清:“短一寸,给老子把朝门抵住!”一面叫团丁护送家小从未被人发现的右边峭陡的林荫通道逃往碉楼。联合队员们攻破朝门,尾追而至,集中火力猛击碉楼。李宽文带领“神兵”冲锋陷阵,架起人梯、木梯,头顶棉被进攻。团丁边打边退,由一楼到二楼退起上。在集中火力掩护下,李宽文身先士卒冒着枪林弹雨,勇敢地向上攀去。正要翻窗攀入第四楼的李宽文,不幸中弹受伤落下。“神兵”信奉刀枪不入,见大菩萨、领袖李宽文被杀,认为气数已尽,而锐气大减。久攻不下,伤亡惨重,黄子全当即下令撤军。看见奄奄一息的李宽文,气愤至极的“神兵”一把火将姚家院子烧去右半头,毁掉了“福”字。因李宽文流血过多,抬到黄水就牺牲了。“神兵”群龙无首,多数人经黄子全教育工作,加入了红军。地方史《红色土地·石柱革命老区·土地革命篇》(重庆出版社2011年7月第1版)第三章第五节《红二军团特科大队》简记了此事。
此战后,王家泰心有余悸,患上惊恐症,看见碉楼就心惊肉跳,日夜不安,四方求医未愈。新中国成立后,石柱人民将人民的罪人王家泰押上了断头台。
1952年,碉楼分给王姓农民居住,至今完好。
如今的姚家院碉楼,密集的枪眼依旧流泪,向人们传述兴亡起伏、有血有泪的往事。正如“书香重庆网”《石柱碉楼》诗云:一片绿竹似城墙,山环水绕屏四方。姚家大院寿墙边,王姓碉楼耸山岗。伫立沉思起断想,凭吊神兵泪沾裳。功过是非成千古, 竹外稻花依旧香。